我废了好大功夫,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眼前这个姑娘的记忆。
“不对……你不像是志愿者……”在长久的沉默后,白雪久悠悠开口。
我看了一眼只露出个头的白雪久,无奈道:“你先坐好,可以吗?”
“不行,我才冬眠完呢,身体虚弱得要死。”白雪久果断装死,“大叔还是不会怜香惜玉。”
“你是香,还是玉?”我叹了口气,坐在床边,“冬眠是我想的那样?”
“啊啊啊,他们果然没透露出来。”白雪久道,“这又得说好久了,明明我们久别重逢。”
“照着冬眠的普遍概念,和你这张没太大变化的脸……我猜最多八年?”我道。
白雪久翻了个白眼:“真不愧是直男,哼哼……先把我给救出来。”
“好嘞。”我帮她把被子松开。
……白雪久的内衣可真是可爱地出奇,白色系带就这么挂在脖子后面,再往下……
“你耍流氓啊,怎么不穿衣服?!”我把白雪久推开,耳尖发热,“还要不要脸了?我都一快退休的老人家了!”
白雪久被我的推开楞了一会儿,被子从肩膀上滑落,露出了牛奶般的乳白肌肤和快和肤色融为一体的内衣,还有平坦的小腹。
我捂着眼睛,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看她,毕竟这个身体如今年轻气盛……但也不该干混事。
白雪久迷茫地看着我,像是觉得有些冷,用手抱住自己的肩膀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臭变/态!!!!!!!!!”
白雪久抓起我的枕头,朝我扔了过来。
……
白雪久换上了我的卫衣,穿上有种莫名的可爱。我穿的话就只卡在腰,她穿上都快到膝盖了。
“身高也缩水了?你可别只长了年纪。”我吐槽。
白雪久站在床上,叉腰:“单身到退休的老人家不准说话,就缩了个……十厘米吧。”
“最后那几个字太小声了。”我道,“现在你是一米五?”
“一米五一!”白雪久瞪我,“还听不听我给你讲过去的故事啦?”
“听听听……你这话是想当我妈?”我道,“坐下来吧。”
“哦。”白雪久听话地坐下,“我是开拓者嘛……就是最初来这儿的那一批。当时整个世界就传来了一千多万人,条件也挺恶劣的。我们就想搞个仿生人去战斗,采集之类的,很神奇的就是,搞克隆的也来了!”
“带着研究设备?”我问。
“嗯嗯,那时候是带着建筑一起来的,我就特别心潮澎湃,跟人家说了我的那危险想法——事实证明的确危险,你看我现在就明白了。
我是第一批被提取记忆的人,用个更恰当的词是复制。你压根不明白,我看着一个铁皮盒子能和我做出一样的判断的时候我害怕得要死,我那个时候就后悔了。
我还是第一批唯一一个被复制记忆之后,脑子还正常的人,那项目组组长就去捉了个魔法师回来,把我给冬眠了。嗯……或者叫做沉睡,冬眠这还是五十年后的事情。
他们把那个机器人叫做元,我总觉得和元始天尊有关系,你瞧这名是给女孩子取的吗?我再次醒来的时候,整个世界都在暴动,他们再一次提取了我的记忆,安放在克隆人中。
说起这件事情,我是真的想骂人。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,拿我的细胞去培养成人……我醒来之后就看见五个我盯着我,差点就给我吓晕过去。后来植入记忆体也就一个成功,组长虽然换了个人,但可能是觉得我天赋异禀,就让我继续冬眠,等待下一次试验。
对了,说起元,他们把元上传到网络上了,据说运行能力跟量子计算机一样,虽然我也没见过量子计算机啦。
那个克隆人到现在也活了四百多年……跟个老妖怪一样。我本来还会继续冬眠下去,就算定期补充活力质需要把我唤醒,我的生理年龄也只过了六年。”
白雪久讲到这里的时候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“那个克隆人,我觉得她想杀了我……她说,你看,我连白雪久这个名字都不能拥有,明明我和你都是……不,只有我是。我问她,那元呢?她说,元不是她,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,元没有喜怒哀乐,只能程序化地活下去。那次谈话,我也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,但是我总觉得,下一次醒来就是我的死期。
半个月前,我竟然在活力质用完之前醒了过来,双腿不知道为什么,也能行动了。元在冬眠仓的屏幕上打字,告诉我是她强行从缝隙中抢走了活力质,让我醒来。她让我快走。
我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话,但比起元,我更害怕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克隆人。元加快了运行速度,烧坏了基地的电闸,我背着元告诉我的地图,逃了出来。”
白雪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“你说得没错,我的想法太危险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想去当……志愿者?是这个名字吧。”我用手搓了搓白雪久乱糟糟的头发,问道。
白雪久伸手打掉我的手:“男女授受不亲!志愿者啊……我想想,那时候我爸妈也没跟着来,我就带这个轮椅……我差点就想自杀了,干什么都不方便,还好你妈妈帮了我……这个眼神是什么鬼?你妈妈当初也来了,她一直在找你和爷……叔叔。后来他们试验成功,验证了提取记忆体的可能性,我就想着破罐子还能摔多烂啊,就去当志愿者了。再说我还多活了四百年,虽然是睡过去的,但是我的腿也能动了。”
白雪久用脚踹我:“腿能动的感觉,很爽。”
我躲开:“你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还踹我?你耍流氓啊。”
“我还没说你扒了我衣服呢,你就开始说我。”白雪久恨恨地瞪我,“有空一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戴。”
“这我可不认,分明是你脱了衣服睡觉。”我道,这锅我凭啥背。
白雪久仍旧怀疑地看着我,不过很快心情就平复下来:“算了,我年纪都能当你祖奶奶了,不和小辈计较。”
“你生理年龄也比我大,二十二岁了都……姐姐,我得喊你姐姐才对。”我道,“你还喊我大叔就会被我妈察觉。”
“你妈妈可能会觉得这是小情趣呢。”白雪久微微一笑,“而且我看上去可比你小……那叫什么来着?”
“合法萝莉?”我估摸着应该是这词。
白雪久感叹于我回答之迅速:“你果然是个臭变/态,还好我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这样。”
我想抽白雪久,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
“就算是那个时候,我也不会对能当我女儿的小姑娘感兴趣。再说了,你魅力可没那么大。”
“你可真不会说话!”白雪久又想踹我,思来想去又吐出一句,“你还是叫做严彻吗?”
“嗯……我妈也还叫做严初,跟开玩笑一样。”我道,“这命运也太巧合了。”
“巧合到一定程度就是奇迹,奇迹你懂吗!”白雪久在床上蹦跶到我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双手啪地打在我的脸上,“正经一点,严彻同志。”
“同(痛)。”我口齿不清地回答。
“这叫做抚摸,因为你那建设文明社会的心不坚定,才会感觉到痛。”白雪久一本正经地瞎扯,“从现在开始,我们就是革命战友了……同志,我饿了。”
“你之前不是还说男女授受不亲?”我瞪白雪久一眼,“穿我拖鞋下床,然后我带你去吃凉面。”
“这么久过去了还有凉面?好强呀。”白雪久眼睛闪闪亮亮的,“你都不知道我之前,清醒的时间都是嗑营养剂,难吃死了,比藿香正气水还难吃。”
我故意道:“啊,忘了你都没怎么进食……这冷不丁吃辣的东西会不会胃痛?要不你先吃点稀饭养胃?”
“不行!”穿好了脱鞋的白雪久拿着指头戳我胸膛,“我们只是革命战友,而不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,懂?”
“唉,听你的吧。”我道,“辣椒少加点可以吗?”
“不行,凉面不辣不加豆芽不加海带丝那叫做凉面?”白雪久哼哼,“好了好了,怎么跟老年人一样唠叨?人没老心却老了,那可不行?”
“睡觉的时候悟出来的?”我笑道,在柜子里掏钱。
“没错,因为我啊……连睡觉的时候也忘不了学习。”白雪久道。
……
严初在厨房里做菜,套了个花格子围裙,见着我和白雪久出来了,就道:“你们要出去?早点回来吃饭。”
白雪久开口:“谢谢姐姐把我捡回家。”
“这嘴可真甜……你有住的地方吗。”严初问。
“没呢……”白雪久丧气地回答,“我爸妈都不见了。”
“可怜见的。”严初唏嘘地看着白雪久,“找不到住处啊……你先住在严彻,也就是你旁边那小男生房间吧。”
“谢谢姐姐。”白雪久感激地看着严初,又转头过来对我示威一笑。
“因为你跟姐姐一样也是可怜人呀。”严初像是回想起了往事,“要是当时能有我帮我一把的话……算了,别叫我姐姐了,听得我怪不好意思,叫严婶子吧。”
“好,严婶子。”白雪久甜甜地说,“您叫我雪久吧。”
“成,要出门就快出去吧,别和我一中年妇女浪费时间了。在晚点就该收摊了,要是你们还想买点吃的的话。”严初努努嘴,示意白雪久快走和她的亲生儿子我赶快滚蛋。
出了门我就开始笑,白雪久莫名其妙地盯着我:“笑什么?怪渗人的。”
她又把卫衣的袖子往上扒拉,把手臂伸到我面前:“你看,鸡皮疙瘩。”
我忍着笑:“我想起当初去你家,你也知道你妈跟个贵妇一样,和大叔同事……咳咳,你爸的画风都不一样。然后你爸开口就是一句让我喊你妈‘徐嫂子’,跟现在也一样呀。”
白雪久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我:“老年人的笑点真是难懂呀,唉,尊老爱幼可真累。”
“得了吧,你都快五百岁了。”我决定宽容这小姑娘,“还吃不吃凉面了?”
“啊啊啊,你威胁我……世界上最帅气的严彻啊,带我去吃吧。”白雪久可怜巴巴地盯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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